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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五月六日，成都，兰寻书院。

　　道士拾起了昨天的话题曼城客场大胜莱斯特城，势如破竹：“秀才，西南有成汉，东南有东晋，那北方呢？”

　　书生叹了一口气：“北方乱成了一锅粥，不知从何说起！”

　　员外打了个哈欠：“总能抓一根线头吧？”

　　书生点了点头：“就聊聊西晋最后的救火队长，屠伯苟晞。

　　苟晞，可不狗稀，曼城客场大胜莱斯特城，势如破竹他精通兵法，曾经数次击败割据势力，可谓西晋的国之爪牙，时人比之韩信、白起，后世却声名不显。

　　苟晞，字道将，今河南省焦作市修武县人。虽然后来因军功受爵赏，苟晞却是个正儿八经的文官出身，并且以精明练达而著称。

　　苟晞处理政事，决断如流，其属僚无人敢欺上瞒下。任尚书左丞时，监察各曹尚书，尚书台上上下下都怕他。

　　苟晞执法严苛，任兖州刺史时，姨母想让她儿子在其手下谋个官职。苟晞虽然很敬重姨母，但他听说这个表弟平时不太守法，就对姨母说：我执法甚严，从不姑息任何人，所以表弟不适合在我这里干事，否则您老人家会后悔的。

　　姨母执意要为儿子请官，苟晞只好委之以督护。后来，苟晞表弟果然犯了法，按律当斩，他的姨母亲自向他叩头请求赦免。但苟晞不为所动，执持旄节，依法处死了表弟。

　　之后，苟晞身着丧服，抚尸痛哭，说：杀你的，是兖州刺史。哭你的，是表兄苟道将啊！”

　　员外摸了摸下巴：“苟晞执法不避亲疏，麾下自然令行禁止，做个名将倒也不难。”

　　书生折扇轻摇：“苟晞是一把好刀，就看握在谁的手里。

　　当时，正值八王之乱，皇族争权，战乱频仍，诸王你方唱罢我登场。苟晞先后投靠齐王司马冏、长沙王司马乂、范阳王司马虓、东海王司马越，成为诸王互相争杀攻伐的工具。

　　苟晞最初担任司隶校尉的部从事，当时司隶校尉石鉴极为器重他。后获东海王司马越引荐，任通事令史，调任阳平太守。

　　公元301年，齐王司马冏击败篡位的赵王司马伦，以大司马身份辅政。苟晞则参大司马军事、尚书右丞，后调任尚书左丞。

　　公元303年，长沙王司马乂击败司马冏，苟晞亦因司马冏倒台而被免官，但不久即被司马乂任命为从事中郎。

　　公元304年，司马越带晋惠帝北征邺城，讨伐皇太弟司马颖，苟晞任北军中候，结果兵败，晋惠帝被司马颖俘获。

　　八月，王浚和东嬴公司马腾袭击司马颖于邺城，司马颖大败，挟晋惠帝退回洛阳。苟晞也在此时投奔范阳王司马虓，司马虓任用苟晞行兖州刺史。

　　公元305年，司马颖旧将公师藩因见司马颖被废，于是在河北地区起兵。牧帅汲桑亦加入，并且进攻多个郡县，逼近邺城，司马虓派苟晞和广平太守丁绍一同击退公师藩。

　　公元306年，苟晞更在白马县黄河边，对公师藩半渡而击，将其斩杀。

　　公元307年，汲桑作乱，自称大将军，要为上一年被杀的司马颖报仇，进攻邺城。新蔡王司马腾兵败被杀，邺城陷落，汲桑于是打算南攻兖州。

　　太傅司马越知道后大惊，先命苟晞为前锋进讨汲桑。后见苟晞与汲桑部将石勒在阳平、平原相持并互有胜负，又领兵出镇官渡，声援苟晞。

　　汲桑素来畏惧苟晞，于是在苟晞攻来时，在城外设栏栅加强防卫。苟晞先让士兵休息，只派单骑向汲桑部众陈述祸福，汲桑部众大惊而退入城，后苟晞又领兵在东武阳击败汲桑，汲桑退走。及后，苟晞追击汲桑和石勒，连破九垒。

　　冀州刺史丁绍随后又击败刚重整的汲桑军，同年十二月，乞活流民并州人田兰、薄盛等为了给故主司马腾报仇，在乐陵将汲桑斩首。

　　苟晞被封为东平郡侯，食邑万户，同时他以兖州刺史兼任抚军将军，假节、都督青、兖诸军事。

　　这是一次极其慷慨的封赏：当年杜预、王濬消灭孙吴，使西晋统一天下，事后论功，两人也不过是被封为县侯，食邑万户。虽然同为万户侯，但是论爵位，郡侯更在县侯之上。

　　如此慷慨的封赏是东海王在报答苟晞消灭汲桑，替他报了杀弟之仇。东海王还多次邀请苟晞赴家宴，两人相互引见家眷，结为异姓兄弟。

　　苟晞的声望在此时达到顶峰，人们纷纷将他比拟为韩信、白起。”

　　员外捏着肥厚的下巴：“只怕盛极必衰，白起韩信都没落得好下场！”

　　书生点了点头：“此时，苟晞心里也缺乏安全感。他小心地结交洛阳的众多权贵，经常搜罗些奇珍异宝，给他们送礼。兖州距离洛阳五百里，因为担心礼品会在途中变质，苟晞特地买了一条可以日行千里的牛，送礼专递，朝发暮还。

　　苟晞出身寒微，并非世家子弟，在西晋官场上是不可原谅的罪过。

　　没过多久，从洛阳传来消息，东海王府中的大才潘滔对东海王说：兖州是中原要冲，魏武帝曹操就是从兖州起家。苟晞心怀大志，不是纯臣，不可久留兖州，否则要成心腹之患。不如将他转任青州，殿下自领兖州牧。

　　司马越欣然接纳潘滔的建议，自任丞相并领兖州牧，同时也给苟晞加官进爵，由抚军将军升迁为征东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，这是从五品官提升为一品官，爵位也从侯爵晋升为公爵。调任为青州刺史，假节，都督青州诸军事。

　　苟晞明升暗降，与司马越的关系渐渐出现裂痕。青州当时已被王弥祸害得不轻，苟晞信奉乱世用重典，到青州之后就变成了酷吏，司法严峻苛刻，每天都在行刑杀人。青州流血成川，青州人怨声载道，给苟晞起了个绰号叫屠伯。

　　这时，顿丘郡太守魏植受流民挟迫，造了反，领着五六万流民大掠兖州。东海王虽然自领兖州牧，打仗的事却还得求着苟晞，苟晞于是离开青州去镇压魏植。

　　弟弟苟纯留守青州，剿灭王弥，苟纯杀起人来比苟晞更狠，青州人都说：小苟酷于大苟，反而把人心推向了王弥。王弥在青州各郡游荡，收集旧部，招揽新丁。等到苟晞消灭魏植回到青州，王弥已经拥众数万，可以公开与政府军叫板了。

　　王弥不敢和苟晞争夺城池，而是打起了游击，一路流窜到平阳，于公元308年投奔了刘渊。苟晞暂时赶跑了王弥，却又和司马越彻底决裂了。”

　　道士急忙问了一句：“怎么这么快就决裂了？”

　　书生打了个响指：“公元310年，潘滔及尚书刘望等诬陷苟晞，苟晞极为愤怒，上表请求斩杀潘滔等人，又请司马越的从事中郎刘洽为军司，但司马越都一概拒绝。

　　苟晞于是与司马越正式决裂，自各州郡宣告自己的战功而陈述司马越的罪状。当时，晋怀帝亦厌恶专权的司马越，于是下诏支持苟晞，又命苟晞进攻在境内叛乱的王弥和石勒。

　　此时王弥将领曹嶷正攻打青州，负责留守的苟纯闭门固守，而曹嶷则集结兵力，连营数十里，苟晞回来后与曹嶷作战，成功击破。

　　公元311年正月，苟晞再选精锐与曹嶷作战，因大风扬起风沙，苟晞战败。只好弃城夜逃，并遭曹嶷追击，部众都向曹嶷投降。苟晞逃到高平，在当地募兵数千人。

　　此时，晋怀帝密诏苟晞讨伐司马越，司马越截获诏命，于是宣布苟晞罪状，并命杨瑁和裴盾讨伐苟晞。苟晞派兵收捕河南尹潘滔，但被潘滔成功逃脱，苟晞斩杀了尚书刘曾和侍中程延。

　　司马越忧愤成疾，当年三月在项县去世，裴盾等人也被叛乱的王桑杀死，晋怀帝于是命苟晞为大将军、大都督、督青徐兖豫荆扬六州诸军事。”

　　员外拍了拍额头：“苟晞这官当得更大了。”

　　书生摇了摇头：“高处不胜寒，面子光鲜，大势已去。

　　当时洛阳正有饥荒，四周亦有乱事，苟晞上表请求迁都仓垣，并派从事中郎刘会率船数十艘，宿卫五百人和一千斛谷粮护送怀帝迁都。

　　晋怀帝答应但朝中官员却因害怕潘滔而不肯迁都，宫中人员亦贪恋宫中财宝而不愿离开。晋怀帝最终决定到仓垣，但因没有足够士兵守卫，出宫不久就被盗贼掠夺，被逼折返。

　　公元311年，匈奴贵族刘聪派刘曜率兵攻破洛阳，俘获晋怀帝。苟晞在仓垣迎立太子司马端，司马端任苟晞为太子太傅，都督中外诸军事，录尚书。

　　至此，苟晞登上了他仕宦生涯的顶峰。

　　苟晞出身孤微，而位至上将，却胸无全局，居然志满意得，家中仆妇近千人，侍妾数十人，纵情肆欲，刑政苛虐。辽西人阎亨劝谏苟晞，被他一怒斩杀。

　　从事中郎明预在家养病，听说这件事后，就带病登车，进谏苟晞：皇晋正值危难之际，您身为执政，正应日夜谋划，如何挽救国家于狂澜颓败之中？而您非但安于享乐，反而无罪刑杀贤能美士，这是非常危险的。

　　苟晞大怒：我就是想杀阎亨，关你什么事！你有必要带病来骂我吗？左右侍从见苟晞又要杀人，无不战栗。

　　明预料难自保，就又说道：您以礼引荐我，我也要以礼自裁。只是您现在痛恨我的同时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如何咒骂您呢！昔日尧舜在位，以和理而兴，桀纣在位，以恶逆而亡。天子尚且如此，更何况人臣呢？

　　苟晞到底是读过书的文臣，忽然面有惭色，默然不语，明预遂得以死里逃生。但幕僚属官人心已经离散，纷纷逃离，不肯再为苟晞效命。大将温畿、傅宣也都叛他而去。

　　很快，石勒大军南下，势如破竹，攻占阳夏，驰袭蒙城，俘获了苟晞全家。起先，石勒还任命他为司马，一个多月后，苟晞和王赞图谋反叛石勒，被石勒所杀，弟弟苟纯也同时遇害。”

　　道士懵懵懂懂：“一代名将，就这么灭了？”

　　书生点了点头：“苟晞一生，正是西晋王朝的缩影，其兴也勃焉，其亡也忽焉！五华乱华的局面，已不可遏制，首开先河的匈奴刘渊，却早于苟晞一年病逝。”

　　员外收起了团扇：“明天说说刘渊······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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